导　论

第一章　元哲学前史——一般哲学观

　第一节　“哲学是什么”与“什么是哲学”

　第二节　“哲学”的原意

　第三节　关于“什么是哲学”的流行观点

　第四节　中西方某些哲学家的观点

第二章　哲学的基本问题

　第一节　元哲学的首要问题

　第二节　三种研究视角

　第三节　西方哲学史上的某些代表性观点

　第四节　理性与生存——雅斯贝尔斯对哲学的基本问题的看法

　第五节　哲学是对生存的寻求

　第六节　哲学——智慧之爱和智慧之学

第三章　哲学的起源

　第一节　“开端”与“起源”

　第二节　哲学的三种起源

　第三节　我们的评析

　第四节　哲学起源的最终根据——交往意志

第四章　哲学与科学

　第一节　概论

　第二节　亚里士多德的科学观

　第三节　雅斯贝尔斯有关哲学与科学关系的思想概述

　第四节　哲学与科学的相互依赖

　第五节　哲学与科学的区别

　第六节　两种真理

　第七节　实现科学与哲学真正的统一

　第八节　哲学与心理学

　……

导　论

哲学探索与其他各门学科的一个最明显的不同，就是每一次似乎它都重新开始。什么是哲学？哲学的研究对象是什么？哲学是怎样产生的？哲学的基本问题是什么？哲学的功能是什么？哲学又有何意义？哲学与科学、宗教、政治、生活的关系如何？哲学与哲学史是什么关系？正确的哲学研究方法是什么？……几千年来，人们对这些问题争论不休，但至今尚无定论。实际上，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对于这些问题的探讨本身就是哲学，而且一定时代的哲学观总是最集中地反映出那个时代的哲学思维的本质特征。因此，哲学史上的哲学家尤其是那些大哲学家们都曾对这些问题做过深入的思考。而研究这些问题的学问就是“元哲学”(metaphilosophy)。

但是，目前，“元哲学”这个概念在国内哲学界还是一个颇有争议的概念。关于元哲学的定义和性质，它的对象、任务、方法和功能，亦即什么是元哲学，什么问题属于元哲学问题，如何研究和解答这些问题，存在着各种不同的说法；元哲学是否可能以及何以可能，更是一个足以引起长期争论的问题。

一、元哲学是否可能

自德国数学家大卫·希尔伯特(David Hilbert, 1862~1943年)本书外国人名首次出现，一般都于译名后附原文和生卒年，此后仅保留译名，但极个别不是很有名的人名由于一时难以找到原文，就只有译名。效法亚里士多德(Aristotle,公元前384/3~322年)遗著编纂者造出“metamathematics”（“元数学”）一词之后，借助于加前缀“meta-”（“元”）而构成的新概念和新术语不断涌现，如元科学、元理论，元逻辑、元物理、元生物学、元美学、元伦理学、元心理学、元语言学、元哲学、元神学，元辩证法、元方法论，以及元语言、元符号、元系统、元演算、元问题、元争论、元命题、元证明、元定理、元归纳、元原则、元规范等等。这个前缀既可以加在某一学科名称之前而表示形成一个与该学科相关的新学科，也可以加到某个一般名词之前而构成一个新名词。李振伦：《元理论与元哲学》，载《河北学刊》，1996年第6期，第26页。

“元”表示学科与学科研究对象的二阶关系。一般来说，一个学科名称之前冠上“元”这个前缀时，表示要以某种特别方法和原则对该学科理论进行一种后研究，我们把这种后研究行为本身称为元理论研究或元理论分析。元理论是旨在分析被称为对象理论或客体理论的另一种理论的结构、性质、方法和规律的理论。简言之，它所要研究的就是这门学科中那些最基本的问题。元科学的对象不是科学活动和科学理论的内容，而是澄清科学语言，对科学理论的结构做出语义学或语句学的说明。如，伦理学语言表达了关于道德实践的认识，元伦理学则是对伦理学语言的研究；它的对象不是道德实践和准则，而是表达这些实践和准则的语言，如“善”、“义务”、“目的”等概念以及与之相关的命题的意义。换言之，元伦理学就是研究何谓善、恶与道德等的学问，更具体地说，它所研究的就是善、恶与道德等的本质。而在这个基础之上研究具体的善事和恶事，并且分析它们到底为何是善是恶，则是规范伦理学的任务了。

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元理论，是源于人类企望理解并不断追求理解的本性而必然产生的一种具有普遍性意义的知识现象和知识形式。数学家希尔伯特使用元理论概念是为了建构用他研究出来的证明理论的有穷论方法论证古典数学的纲领。在逻辑理论（元逻辑）和数学基础（元数学）研究中，元理论得到了最广泛和最富有成果的应用。在这里，元理论的客体部分是或全部是形式化了的理论（形式系统）。在元逻辑和元数学里，通常分出两个相互联系的部分：句法学和语义学。前者研究客体理论的结构和演绎方法；后者研究解释客体理论的语句解释的意义和规则。希尔伯特、哥德尔(Kurt Godel, 1906~1978年)和塔尔斯基(Alfred Tarski, 1902~1984年)等人取得的一系列元理论成果不仅有其特殊意义，而且具有重大的哲学意义。

从词源学来分析，前缀“meta-”最初具有“在……之后”、“超越”、“基础”等意思。这是一个既具有后设性又具有本原性意义的前缀，就像“metaphysics”既是指一种物理学之后的学问，也是指一种根本的形而上学。中文把“meta-”译作“元”，贴切地表达了这种后研究的非凡蕴涵：是“后而上”、“后而本”的探究基础的研究。李振伦：《元理论与元哲学》，载《河北学刊》，1996年第6期，第26页。

元理论的基本任务是考察理论的论证。它把关于对象理论（即被分析研究的理论）的各种理论特性的研究，归约为对其理论论证的正当性和有效性的精细研究。

全面地看来，元理论的任务包括：考察对象理论的论证结构，基本概念和基本原理的构成方式，定义和证明方法，分析和揭示理论论证所依赖的各种前提，特别是那些在理论中未明言的隐蔽前提，使理论同时代背景知识和整个精神面貌的联系明朗化。进而阐明对象理论同它们所反映的现实的关系，判明其反映现实的可靠性、可能性和限度，预示理论发展的趋势、前景和规律性。同上。

从这个意义上来考察，那么，元哲学是否可能呢？

对这一问题我们不能做一个简单的肯定或否定回答，因为至今人们对元哲学这个概念还没有统一的认识。

例如，有些学者随便地把某些与哲学有这样或那样关系或联系的知识都称为元哲学，于是便出现了各种性质和宗旨非常不同的元哲学。此种做法经常由于术语上的混乱和对概念的歧义理解，而导致无休止的争论。

与此相反，另一些学者从元理论的角度出发，认为元理论应该是一种专门分析形式系统和形式演算的理论。基于此，元哲学是否可能的问题，经常被转化为哲学理论的形式化是否可能的问题。一方面，某些倾心于元哲学的研究者开始致力于哲学理论形式化和符号化的工作，如国内某些学者企图对辩证法三大规律的符号化、关于因果性关系的公理化和符号逻辑化等等。但沿着这一方向进行的工作是困难重重的，其所宣称的实质性进展和成果的有效性也值得怀疑。另一方面，元哲学的反对者们则把这一困难视作元哲学不可能的根据。他们说：“为任何一个可以完全形式化的理论创立元理论，原则上都是正确的。”但是哲学“和其它许多理论不同，不可能把哲学想象成为一个形式化系统，哲学语言也不可能想象成形式化的语言。不错，某些哲学家宣布，他们要进行使哲学甚至辩证法形式化的尝试，但是未必可以认真对待这种努力。”因此，“可以肯定原则上不可能建立元哲学。”［苏联］Γ·A·布鲁强：《哲学与元哲学》，载《哲学译丛》，1986年第4期,见李振伦：《元理论与元哲学》，载《河北学刊》，1996年第6期。

如果把必须使用形式化方法并专门研究形式系统和形式演算作为元理论的本质特性，那么我们将不仅仅否定元哲学的可能性，而且必然也会导致否认元数学本身。因为元数学的研究对象虽然的确是数学的形式系统和演算，但数学史的发展已经证明，把足够丰富的数学理论完全形式化在原则上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我们从一般元理论的观点来看，元理论分析的对象是覆盖着所有知识形态的一切理论的，包括数学、逻辑领域的形式化或非形式化的理论，实验科学领域中的公理化或非公理化的内容理论，以及社会科学和思辨哲学的理论。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考察，作为元理论的一种，元哲学不仅是必需的，而且也是可能的。李振伦：《元理论与元哲学》，载《河北学刊》，1996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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