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马克思博士论文《德谟克利特的自然哲学和伊壁鸠鲁的自然哲学的差别》 研究第一章绪论

一、马克思《博士论文》研究问题的提出

二、马克思《博士论文》研究现状综述

三、本书的研究方法、逻辑进路和视角创新

第二章马克思《博士论文》基调

——“普罗米修斯情结”

一、马克思的成长家庭——“普罗米修斯情结”初见

端倪

二、马克思在普罗米修斯的反叛精神中发现自由

第三章马克思《博士论文》研究方法

——辩证法和“显微镜”式的分析方法

一、 马克思《博士论文》的文献准备

二、马克思《博士论文》的逻辑方法

第四章马克思《博士论文》内容

——德谟克利特自然哲学和伊壁鸠鲁自然哲学的比较

一、马克思《博士论文》的内容

二、马克思《博士论文》的创新

第五章马克思《博士论文》意义

——“现实”自由的获得

一、马克思《博士论文》的理论意义

二、马克思《博士论文》的现实意义

一、马克思《博士论文》研究问题的提出

20世纪二三十年代之后，由于当时相当部分马克思在青年时期所撰写的文献得以发表，学界的一些专家也就开始更多地关注马克思的早期文本。可以说，关于文本的历史解读与现实的前提等诸多问题只有在比较中才能显现出其问题的关键所在，因为任何文本的形成都有着自身的历史。也就是说，在显现作者创作文本原初背景的视域之中才能使其成为一种现实的、历史的可能，与此同时，也才能使得阅读者的视域与当下的作者视域互为激发从而融为一体。在对文本的跨时空理解过程中会遭遇文本原初含义与现实历史境遇的一种对峙，只有在这种对峙之中才能对原初文本生出新的理解和演绎。可以说，要想深入地理解早期马克思的文本思想也就必须理解其所处的时代背景和其背后的理论框架，由此才能使得对于青年时期的马克思的理解展现出一种新的视角。也就是说，对青年时期的马克思的思想还原与青年时期的马克思思想的发展有着一体性的关联。事实上，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在其刚刚踏上哲学探索之路时，就有了自己关于哲学的独到理解并在这种理解之中提出了对自由和现实的辩证梳理。可以说，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在这一时期的理解始终是与其强调的自由的观念密切相关的，尽管青年时期的马克思此时对自由的理解还尚未达到一个比较高的水准。

对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哲学思想的整体性理解，特别是对马克思早期思想的阐发性把握需要在历史的推移之中进行，而且这一演进性的历史阐发需要在历史的维度与思想的维度中加以推移。也就是说，需要通过对青年时期的马克思早期思想的深入理解来对马克思这一阶段的历史和思想脉络以及发展路径加以阐释，以期能够确立理解马克思的早期思想所提出新的理解视角及其方法论原则。可以说，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在其早期思想的具体演进过程中，对自身的问题理解是以马克思哲学起始点的形式预示了其所能达到的一个思想延伸的理论原点或精神高度的。

尽管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博士论文》中的很多想法并不是成熟和完善的，但其中所蕴含的一些观点恰恰是其日后思想形成的逻辑出发点和历史转折点。事实上，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博士论文》中蕴含了大量马克思成熟时期的潜在思想萌芽，甚至蕴含着其未来发展方向的思想轨迹的缩影。也就是说，在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博士论文》中，尽管其当时在思想旨趣与研究思路方面与其后期存在不同之处，但是，从精神主旨以及方法论原则上可以看到其精神的旨趣有着潜在的、始终如一的连贯性和渐次生成的规定性。可以说，只有真正理解了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博士论文》的内容及其可能演进的诸多因素，才能真正地理解马克思思想产生的初衷。

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在写作其《博士论文》时比较认同晚期希腊自然哲学家伊壁鸠鲁的一些思想理论，即关于“原子偏斜”运动所带来的自由的可能以及“自我意识”的高扬。从总体而言，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在其《博士论文》中对伊壁鸠鲁哲学的接触有着三个互为联系，又互为差异的层次：首先是马克思对伊壁鸠鲁的理论解释，这也是铸成马克思早期思想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马克思此时对于伊壁鸠鲁的哲学理解是停留在其纯粹哲学思想的理解和可能达到的高度的；其次是马克思对伊壁鸠鲁哲学内在思想的一个阐述，即马克思认为伊壁鸠鲁的“原子论”是对古希腊时期自然哲学家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的一次创新，伊壁鸠鲁所提出的“原子偏斜”理论完全改变了“原子论”整个内部的结构，由此，原子偏斜运动为人类的自由实现提供了理论基础。可以说，关于“自由”的理解正是青年时期的马克思与伊壁鸠鲁的思想联结，后来马克思的思想逐渐成熟并开始形成自身的独立判断。在此，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对于自身思想有着一种超越性的突破，这种超越性就是马克思对于伊壁鸠鲁思想的扬弃——青年时期的马克思虽然赞同伊壁鸠鲁原子论思想中的“偏斜”学说，可他并不赞同伊壁鸠鲁仅仅只是遁入内心以寻得宁静，虽然写作《博士论文》时的马克思并没有完全超出唯心主义的范围，但是，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在批判地接受伊壁鸠鲁自然哲学思想的过程中已经有了追求“现实”自由的理论趋向。可以说，这也是其《博士论文》哲学内容的主要价值部分和其成熟思想得以形成的基石。

青年时期的马克思“自我意识”哲学的征程始于其大学时代，其时，年轻的马克思加入了当时的博士俱乐部，主要关注和思考的是古希腊哲学，特别是伊壁鸠鲁哲学的发展。因为当时的“青年黑格尔派”认为亚里士多德之后的哲学——晚期希腊哲学，与黑格尔之后的哲学——“青年黑格尔派”的哲学有着很大的相似性，而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对晚期希腊哲学进行详尽论证也有着一个目的，即证明青年黑格尔派哲学作为黑格尔之后的哲学的历史必然性和现实合理性。由此，关于古希腊思想理论的研究就始终存在于马克思的早期思想之中。可以说，“进一步研究马克思与希腊人的关系尤其是研究他与某种特别是德国对古希腊的解释的紧密关系”马克思与古希腊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从他的《博士论文》开始的。可以说，马克思一直试图将古人的理想化置于现代自由主义真实可能性的框架之中，由此，如果离开了马克思所推崇的古典世界，那么对其思想的形成将不可理解。（参见［美］麦卡锡：《马克思与亚里士多德——十九世纪德国社会理论与古典的古代》，郝亿春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29页。）是十分必要的。事实上，如果想真正理解青年时期的马克思的思想，那么，就必须将马克思思想的最初点置于其思想的整个过程中去。由此可以说，只要是研究马克思的人，对其早期著作就不应该采取轻视的态度。

目前国内学者对于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上的一些重要文本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和阐释，但是大部分研究都是集中在马克思的唯物史观、剩余价值学说，这也就造成了对于马克思青年时期思想的研究不够充分的局面。当然，对于青年时期的马克思的《博士论文》的重视更是远远不够，研究成果也显得十分单薄。众所周知，马克思的《博士论文》是其23岁时完成的第一篇比较完整地阐释自己哲学思想的文章。当时的马克思认为，古希腊哲学在亚里士多德以后的发展和黑格尔以后的“青年黑格尔派”运动有着某种类似，这种类似性可以说都是一个理论的宏大体系的完成之后的思想发展进程。由此，在《博士论文》中马克思指出亚里士多德以后的哲学体系是古希腊哲学发展的完成。正是因为晚期希腊时期形成的哲学体系是一种完结，因而其也就成了理解古希腊哲学的真正的历史的钥匙。事实上，马克思的《博士论文》是马克思终生著述的思想起点和理论源头，在其《博士论文》中存在着很多马克思日后成熟思想的萌芽。由此，全面而深入地理解和研究这一早期著作对于研究马克思整体思想的形成有着深远意义。

马克思的《博士论文》选择从对德谟克利特和伊壁鸠鲁的“原子论”差别理解入手，在比较的基础上探讨了二者自然哲学的一致性和差异性，这一差别的理论间距和现实间距的比较性研究是完成对其重新理解和梳理的关键所在。可以说，马克思对于《博士论文》的选题更多的还是受到大学时期参与的博士俱乐部——“青年黑格尔派”的影响。值得考虑的是，马克思对自然哲学的兴趣贯穿着“自由的理论获取”和“自由的现实把握”的关系这一重大问题。事实上，马克思写作《博士论文》时的思路——对伊壁鸠鲁以“自我意识”的哲学原则对“原子论”这一探讨实体本质的理论，从离主体哲学最远的、属于自然哲学的领域，实行了原创性的改造，由此将“原子论”变为一种得以实现自由的“自我意识”哲学。马克思认为，伊壁鸠鲁的哲学与德谟克利特的哲学有着很大的差别，伊壁鸠鲁的哲学是属于独断论的“自我意识”哲学。可以说，这一关于伊壁鸠鲁哲学的基本定性不仅仅是来源于黑格尔的哲学思想，而更多的是受教于鲍威尔的。

青年时期的马克思所写作的《博士论文》的最初选题和最终形成都有着极其深刻的理论基础和现实动因。关于马克思为何选择古希腊时期两位自然哲学家进行比较来作为自己的博士论文题目，国内学者有很多种提法，而不论哪种猜测和论证都表明了古希腊时期哲学在马克思早期思想形成中的重要地位。事实上，西方哲学起源于奠立了西方哲学与文化传统的古代希腊罗马哲学。它在历史各个阶段都在激发着西方文化研究的活力并对西方哲学产生着极其久远的影响。青年时期的马克思认为，关于德谟克利特和伊壁鸠鲁的自然哲学的研究是古希腊哲学继亚里士多德之后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哲学问题。事实上，当时马克思关于这一问题的论点与哲学史上的很多哲学家并不相同，可以说，青年时期的马克思对于伊壁鸠鲁哲学问题的见地已经超过了西塞罗、莱布尼茨甚至黑格尔。马克思始终将哲学与现实的人及其所生活世界相关联，这一点在其《博士论文》中就可以窥见一二。

青年时期的马克思选择了伊壁鸠鲁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并不是偶然随意的，正是因为马克思在伊壁鸠鲁的思想中看到了自由的可能性。事实上，马克思无论是对现实社会进行批判还是对未来社会进行构想，都是为了探索实现自由的线索。可以说，自由问题是马克思所关注的核心问题，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马克思的终极理想。如果想要完整准确地把握马克思的自由观就必须认真研究其早期自由观思想，虽然早期自由观并不是成熟的理论样态但在其中可以看到马克思的思想形成轨迹和精神演进逻辑。众所周知，马克思不是自然而然创立了马克思主义，事实上，从他开始自觉的理论探索到真正马克思哲学的诞生的将近十年时间，马克思的思想经历了一个不断深化的过程，但是不论怎样变化，马克思从其青年时代开始就已经许下了为人类自由解放奋斗终生的壮志。事实上，马克思早期的自由观是随着他的世界观和政治立场的转变而不断转变的，在这一变化过程中增加了现实的内容和科学的因素。而马克思选择古希腊时期自然哲学家来进行研究是一项非常有想法的创举，因为当时大部分哲学家都认为古希腊时期的哲学是一个已经完成了的哲学体系。希腊化时期三大哲学流派的创始人，伊壁鸠鲁、芝诺和皮罗只不过是肢解和改变了原有的哲学体系而已。事实上，之所以有此种观点是因为当时的大部分哲学家都是在用古典希腊时期的传统哲学形态对希腊化时期的哲学形态进行着考量，而根本没有认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希腊化时期的哲学与古典希腊时期的传统哲学已经完全不是同样的时代背景和话语体系了。也就是说，他们完全掩盖了属于希腊化时期哲学所特有的、独立的存在价值，他们也看轻了这一哲学范式的转变对古希腊晚期的西方哲学甚至整个西方的思想史所产生的深远影响。由此，研究马克思的博士论文越深入就会越发现他选择伊壁鸠鲁哲学来批判德谟克利特哲学的深远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