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分卡西尔与整体论

第一章   整体论发展路径

     第一节   卡西尔哲学思想及其分期

     第二节   整体论含义与类型

     第三节   卡西尔与格式塔整体论

第二章   卡西尔符号论与康德图型论

     第一节   康德的知识整体论

     第二节   “符号”论与“图型”论

第二部   分人与符号

第一章   符号形式哲学

     第一节   科学主义与人文主义的问题

     第二节   人与符号

     第三节   人是符号的动物

第二章   文化的存在形式与特征

     第一节   神话

     第二节   语言

     第三节   艺术

     第四节   历史

     第五节   科学

第三部   分卡西尔的启示

第一章   苏珊·朗格与卡西尔

     第一节   符号整体观

     第二节   形式整体观

     第三节   文化整体观

第二章   科学统一性原则

     第一节   逻辑统一性原则

     第二节   数学形式统一性原则

第三章   知识简单性原则

     第一节   知识简单性的科学预设

     第二节   语句简单性原则

     第三节   语义简单性原则

     第四节   语用简单性原则

第四章   科学理论建构的形而上学审美意蕴

     第一节   西方哲学中的形而上学问题

     第二节   形而上学的审美意蕴

第五章   整体与碎片

     第一节   文学艺术碎片化

     第二节   整合碎片

参考文献

第一部分卡西尔与整体论

第一章   整体论发展路径

卡西尔如同古希腊先哲们一样，认为整体不仅大于部分之和，而且优于部分。在我们的一个完整的知觉中整体并非个别具体部分的叠加，而始终是一个生成变化着的有机体。尽管现代科学研究离不开分析的方法，但对一有机体的理解必须从各个构成元素之间的关联作整体的把握，而不是靠对其构成部分的机械还原。人类文化是一个有机体的整体，它处于永恒的创生演变之中。构成我们生活的除了原初的物质或客观实体，还有更为重要的是由性质与关系构成的符号有机体。有机体的根本特征在于符号的构建活动，这一构建过程并不是有机体符号独自能表明的，尽管它有独立存在的空间，但要想指称它的意谓，离开了其关联的符号和符号构成的语境显然是不可能的。

第一节  卡西尔哲学思想及其分期

卡西尔被西方学术界公认为20世纪以来最重要的哲学家之一，西方世界影响甚广的《在世哲学家文库》将其与爱因斯坦、罗素、杜威等相提并论，并在扉页上将其誉为“当代哲学中最德高望重的人物之一，现今思想界具有百科全书知识的一位学者。”

一、哲学分期

卡西尔1874年7月28日生于德国西里西亚的布累斯劳一个犹太宫商家庭，早年从师于新康德主义马堡学派首领海尔曼·柯亨。1919年卡西尔任汉堡大学哲学教授，1930年任汉堡大学校长。在汉堡期间，卡西尔逐渐创立了他自己的文化哲学体系，这个体系与马堡学派的立场已经分道扬镳。卡西尔一生著述多达一百二十余种，研究的范围几乎涉及当代西方哲学的各个领域，尤其是他的《人论》在整个现代世界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卡西尔的著作可以分为前后两个阶段。早期有1910年的《实体概念和功能概念》，其观点遭到柯亨的严厉指责，认为他背叛了马堡的立场。1916年出版《自由与形式》，1921年的《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经由爱因斯坦本人看过全部手稿并提出了修改意见，石里克也对此书推崇备至。1922年出版《神话思维的概念形式》，1925年出版《语言与神话》。卡西尔早期著作主要是在柯亨的领导下对康德(Immanuel Kant)的《纯粹理性批判》进行阐述，以期为自然科学的构建与陈述提供客观普遍的认识论基础。卡西尔通过数学分析从而揭示实体转换到纯粹意谓的功能关系，特别是以现代科学整体论思想取代传统的类概念，消解物我二元论分裂与对立，发展了康德的理性哲学。

卡西尔晚期最重要的代表作除了作为《符号形式的哲学》前三卷的《语言》、《神话思维》、《知识现象学》(分别于1923、1925、1929年德国出版)和逝世前不久出版的《人文科学的逻辑》(1941年瑞典出版)、《人论》(1945年美国出版)、《国家的神话》(1946年美国出版)以及他逝世后出版的第四卷《符号形式的形而上学》(1996年美国出版)外，还有《符号·神话·文化》(1979年美国出版)等等。其间，卡西尔哲学研究方向是建立和完善自己的文化哲学，其突破之处有下面两点:一是从科学认知切入，将其扩展到其它文化形式的各个扇面。深入剖析了神话(宗教)、语言、艺术、历史、科学等各种文化形式的特殊结构和特殊规则，强调了科学之外其它文化形式的合法性与独立性。二是以现代科学整体观作为文化哲学研究的理论基石，从功能统一性的角度看待人类的文化结构及其历史生成，将人类文化视为多样性的功能统一的整体。

二、《符号形式的哲学》与《人论》要旨

在卡西尔的“人的哲学——符号形式的哲学——文化哲学”这个三位一体中，人的本性首先是“符号”，由此人与世界共同构建了文化。在卡西尔看来，作为活动的主体人就是符号，就是创造“符号活动”的文化，而文化无非是人的外化，人的实践的对象化。而这一切是通过“符号功能”构建了人之为人的主体性的。文化作为人的符号活动的“产品”成为人的所有物，而人本身作为他自身符号活动的“结果”则成为文化的主人。因此，“符号概念”就成了卡西尔文化哲学的核心概念。

卡西尔在《符号形式的哲学》中明确地指出，如果我们要想揭示人的本性或给人下定义的话，那种从实体性方面给人下定义是行不通的，我们只能从功能的方面给人定义。人的突出的特征既不是他的形而上学本性，也不是他的物理本性，而是人的劳作。正是这种劳作生成的体系，规定和划定了“人性”的圆周。语言、神话、宗教、艺术、科学、历史等都是这个圆的组成部分和打开扇面，它们内在地相互联系构成了人类文化的“一个有机的整体”。所有这些活动都是人创造他自己的历史，而这个历史则是文化的历史，其活动产品都是“文化产品”。尽管诸类活动各不相同，它们按照自身的发展逻辑选择方向，并且受制于各自的原则。但是实在的这种多样性并不表示诸文化形式之间缺少一种一致性与和谐。所有这些功能都是相辅相成的，它们各自开启了一个新的地平线，以不同的扇面向我们显示了人性的一个新的方面。因此，从事历史创造活动的人，尽管在不同的活动中具体的目标、具体的结果、具体的过程各不相同，但都必然地趋向于一个共同的总的过程、总的目标与总的结果。在创造文化的活动中必然的把人塑造成“文化的人”，这就是人的真正本质，也是人的唯一本性。“因此，一种‘人的哲学’一定是这样一种哲学：它能使我们洞见这些人类活动各自的基本结构，同时又能使我们把这些活动理解为一个有机整体。”卡西尔：《人论》，甘阳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年版，第107页。不仅如此，一种人的哲学，必然地同时也是一种科学哲学、一种艺术哲学、语言哲学、神话哲学、历史哲学，一句话，人的哲学只能是一种人类文化哲学。但是，只有已经构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的人类文化哲学体系，才能真正展示人性的广度和深度，才是一种真正的唯一的“哲学人类学”，从而最终展现出一部人类精神文化生成的整个发展史。

卡西尔特别指明，对于一种文化哲学或人类学哲学来说，最重要的问题是，哲学所要研究的既不是抽象的文化，也不是抽象的人，而是要研究具体的能动的创造活动本身。因为正是靠着这种能动的创造性活动，才产生出人类的一切文化，同时又塑造了人之为人的历史存在。人的最高力量就体现在人的自觉性和创造性，这正是我们人类世界与自然界的分界线。在诸文化形式中，人的劳作使自己从物理世界之中走出，从而营造了一个属于人的符号宇宙。也就是说，人类生活的典型特征就在于运用各种符号发明，从而创造出一个“人类文化的世界”。人的本质与文化的本质，只是以这种能动的创造性活动为中介，才得以结合为统一的整体。这样，符号活动功能就是把人与文化联结起来的中介物。正因如此，对各种文化的“符号形式”研究，就成了哲学的主要任务，卡西尔把它叫作“符号形式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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