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王闽政权的建立和繁荣

第一节光寿移民入闽与王氏割据政权的建立

第二节王潮、王审知的治闽策略

第三节王审知的军事外交战略

第二章闽国的衰亡

第一节闽国统治集团的分裂

第二节王延钧、王继鹏与闽国的政局

第三节闽国的内战和兵变

第四节闽国晚期吏治腐败和剥削加重

第三章闽土三分与割据的尾声

第一节南唐经略福建与闽国的灭亡

第二节吴越对福州的统治

第三节南唐对福建西部的统治

第四节留从效、陈洪进割据泉漳

第四章人民

第一节人口

第二节民族

第三节闽人籍贯固始问题

第四节风俗习惯

第五章土地制度和农业经济

第一节农业

第二节农副业

第三节土地制度

第六章手工业和商业

第一节手工业

第二节商业

第三节商人和商业资本

第四节海上贸易

第七章文化艺术

第一节唐末五代福建儒学的发展

第二节科举与行政人才的选拔

第三节唐末五代福建的文学

第四节史学、艺术及其他

第八章宗教与信仰

第一节巫觋文化与民间信仰

第二节道教

第三节佛教

第四节摩尼教

主要参考文献

第一章

王闽政权的建立和繁荣

本章叙述北方移民南下的历史背景，王闽割据政权的建立、巩固和繁荣。起自光寿移民入闽的唐僖宗光启元年(885年)，迄于王审知逝世的后唐庄宗同光三年(925年)，前后四十年。在这期间内，淮南道的光州、寿州移民跋涉千里来到僻处东南一隅的福建，他们和福建土著汉族、畲族联合，经过艰苦的斗争，建立了地方性政权，并在国内首先实现了局部和平。王潮、王审知对内采取安抚百姓、发展农桑、减轻赋税、崇尚宗教的政策，维护了长达33年的社会安定局面。在对外方面，王氏昆仲交好邻道，进贡中原朝廷，成功地使福建置身于战乱之外，为经济与文化的发展创造了条件。

第一节光寿移民入闽与王氏割据政权的建立

光州与寿州位于淮河南岸，在唐末是一个富裕的地方，由于战乱的影响，该地民众数万人在光州刺史王绪的率领下入闽，其队伍里的王潮与王审知最终在福建建立一个割据政权，维护了福建在大乱时代的安定。这简直是一首壮丽的史诗。

一、王氏闽国割据政权建立的时代背景

自从公元618年唐高祖李渊在长安建立唐王朝，迨至光寿移民入闽的光启元年(885年)，在无情的光阴流逝中，李唐王朝进入了它的第267个年头。就象一个人有青年、壮年、老年的生长阶段一样，李唐王朝早已度过兴盛的青年和繁荣的壮年，步入了垂死的风烛残年。就在光启元年之前的唐僖宗中和四年(884年)，震撼全国的黄巢起义刚刚结束，这位曾使唐朝统治者切齿痛恨的草莽英雄──黄巢，在泰山狼虎谷举刀自裁，结束了悲壮的一生。然而，这十几年来，他率领几十万大军横扫大半个中国产生的影响，却永远地留在这片黄土地上。如果说，在黄巢起义之前，唐王朝还像是一座外表华丽、里面蛀空的大厦的话，经过黄巢沉重地一击，这座大厦已基本塌掉，留下几根歪歪斜斜的柱子，支撑着最后一片屋顶。说起来，这时的唐皇帝──僖宗李儇，名为天下之主，实际权力比长安府尹大不了多少，连近在咫尺的凤翔节度使李昌符也不听他的号令。他如李克用、朱全忠、王重荣、秦宗权、朱宣、高骈等大小军阀独霸一方，几乎将唐王朝的领土瓜分殆尽。他们有的公开打出称王图霸的旗号，有的对唐王朝阳奉阴违，相互厮杀火拼，导致祖国的大好河山满目疮荑，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逐鹿中原的军阀中最为强悍的是蔡州节度使秦宗权。秦宗权，河南许州人。原为本州的一员牙将。后因在与黄巢的战争中立了军功，被提升为蔡州节度使。黄巢退出长安后，转战中原，他迎战失利，便顺风转舵投靠黄巢，保存实力。黄巢被李克用击败，他乘机发展，总兵力一度达到十五万人，攻占中原大多数地方。秦宗权的士卒剽悍凶残，所至杀人如草，焚毁城市，掠夺财物。中原老百姓不是死于战乱，便是逃离四方。辽阔的中原大地到处是荒烟衰草，白骨遍野。由于黄河流域的农业经济遭受彻底破坏，秦宗权的军队也陷入困境，他们抢不到粮食，只好以盐腌人尸充作军粮。秦宗权为保证军队的粮饷供应，加紧搜刮所辖区域的粮饷。搞得他直辖区域范围之内的百姓也叫苦连天。

秦宗权盘踞的河南蔡州位于淮河北岸，在淮河南岸，有两座直辖于淮南道的州城──光州与寿州，还在僖宗中和元年(881年)时，寿州有一个名叫王绪的屠夫和妹夫刘行全纠集五百人起兵，攻克寿州城，不久，又攻占了相邻的光州。王绪为了站稳脚跟，投靠淮河北岸的秦宗权，秦宗权上奏唐朝廷，封王绪为光州刺史。司马光等：《资治通鉴》卷二五四，唐纪七十，北京，中华书局1956年点校本，第8256~8257页。然而，王绪的卖身投靠并未给光州和寿州带来安宁，秦宗权经常向他勒索兵员和粮草。中和四年，秦宗权又来逼迫王绪缴纳粮草，王绪无法供应，秦宗权便调发军队攻打光州。王绪自知实力与秦宗权相差太远，不敢迎战，“悉举光、寿兵五千人，驱吏民渡江。”司马光等：《资治通鉴》卷二五六，唐纪七二，第8320页。从此，他们离开家乡，转战南方，于光启元年(885年)进入福建。

那么，他们即将进入的福建这时情况又是怎样呢?我们需要回溯一番唐代福建的历史。

唐代的福建正处在经济文化大发展的前夜。在中原民众看来，福建原为蛮荒瘴疠之地，经济与文化极为落后。然而，自唐初以来，福建的发展速度明显加快了，隋代大业五年(609年)，福建仅有12420户，驯至唐天宝元年(742年)，福建人口上升到91186户，410587人，133年间翻了7倍多。梁方仲：《中国历代户口、田地、田赋统计》，上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76页、第91页。先民在这块土地上，披荆棘、驱狐狸，把一片片河谷沼泽地改造为良田。尤其是在福州至泉州一线的沿海区域，人们围海造田，举办了许多重大的工程。唐代后期，福建已成为盛产粮食的地区。所以，韩愈在纪念欧阳詹的悼词中有：“闽越地肥衍，有山泉禽鱼之乐”。在文化方面，自福建观察使常衮、李椅相继提倡儒学以来，林藻、欧阳詹等人陆续考中进士，其中欧阳詹与韩愈等名士同榜，在当时产生很大影响。自此以后，福建人才不断涌现，使中原文士刮目相看。然而，不知为何，唐中叶以后福建的经济明显迟滞，以人口而言，政府的统计数据不断下降，玄宗天宝年间福建有9万多户，宪宗元和年间(806─820年)下降至74467户梁方仲《中国历代户口、田地、田赋统计》第104页。，其原因不明，一般认为这是由于政府赋税剥削过重，老百姓无法承担，纷纷逃入边远山区。其次，福建人口流失也很严重，一些官吏与商人专门在福建掠夺幼婴贩卖外地，唐朝廷每年都到福建选用大量儿童净身为宦官。不幸的福建在唐代各道中人口最少，却以出宦官最多闻名于世，《新唐书》吐突承璀传云：“是时，诸道岁进阉儿，号‘私白’，闽、岭最多，后皆任事，当时谓闽为中官区薮”欧阳修：《新唐书》卷二百零七，吐突承璀传，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点校本，第5867页。。又，唐无名氏《玉泉子》云：“诸道每岁送阉人，所谓‘私白’者，闽为首焉。且多任用，以故大阉已下，桑梓多系闽焉。时以为中官薮泽”佚名《玉泉子》，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13页。。唐代诗人顾况的“哀囝诗”写道：

“囝生闽方，闽吏得之，乃绝其阳。为臧为获，致金满屋。

为髡为钳，如视草木。天道无知，我罹其毒，神道无知，

彼受其福。郎罢别囝，吾悔生汝，及汝既生，人劝不举。

不从人言，果获是苦。囝别郎罢，心摧血下，隔地绝天，

及至黄泉，不得在郎罢前。”［唐］顾况《囝一章》，《全唐诗》卷二六四，北京，中华书局点校本，第29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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